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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注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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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声,做人,要讲良心,如果一个人连心都没了,那他就不是人了,明贵妃伺候你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你曾经也那般宠爱她,没道理看都不去看她一眼,你这样做,会寒了天下人的心。”

    说完,又补充一句:“而且,太过忘恩负义。”

    一句忘恩负义,让殷玄的瞳孔急遽一缩,心脏狠狠地抽痛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是在借着拓拔明烟之事而指桑骂槐的骂他。

    他听得出来。

    殷玄想,朕没有忘恩,亦没有负义,朕只是自私的想要拥有你。

    殷玄又想,是寒了天下人的心,还是寒了你的心?

    在朕杀你的那一刻,你就已经寒心了吧?

    你培养朕多年,朕却恩将仇报,将你斩杀,你在骂朕没良心,在骂朕不是人,可你不知道,杀你,朕心痛难受,不杀你,朕更摧心噬骨,你永远体会不到那一种无力的绝望,爱而不得,得而即灭。

    殷玄垂头,攥紧了手指,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内悲伤满溢的痛苦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,沉默地走了,走出一步后又转身,将手中的钥匙甩给了聂青婉,本来是想拿这串钥匙讨她的欢心,可她能欢心吗?

    她对他,有心吗?

    聂青婉没接钥匙,钥匙从腿上滑落,掉在了地上,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,没有重响,只有轻微的声响,聂青婉听到那轻响,垂头往下看去,看到那一串钥匙,她没捡,她拿起书,继续看,可就是没办法再集中精神。

    她气的将书一放,鞋子也不穿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走出去后让宫女们拿了剪刀,对着外面的花草树木就乱剪一通,吓的宫女们跪了一片,大气也不敢喘,不知道这位祖宗怎么就生气了。

    王云瑶将地上的钥匙捡起来,收好,又把花和花瓶全都递给浣东和浣西,她跑出来,抱住聂青婉,惊道:“娘娘,你在做什么!”

    聂青婉不理她,一把把她掀开,继续剪,剪剪剪。

    她如今杀不了人,还剪不了这些死物了?

    她发狠地剪着。

    王云瑶被她推倒在地,正准备起身,旁边走来一双侍卫的靴子,王云瑶正准备抬头,身前却落下了一大片阴影,接着就有人蹲了下来,她抬头一看,是日夜守在龙阳宫的李东楼。

    王云瑶微微眯眼,这几天,李东楼日夜不停地监视她,就连她熄灯睡了他也没放过,如果她感知的没错,他夜夜都宿在她的屋顶。

    怎么没冷死他。

    哦,正是七月的盛夏,不冷,那怎么没热死他?蚊子没咬死他?

    王云瑶垂眸,撑着手臂要站起来,反倒被李东楼伸手拉住了,他攥着她的手博,一边将她拉起,一边关心地说道:“没事吧?”

    男人有力的指腹不动声色地从她的手博处移动,按在了她的武脉上。

    王云瑶心一惊,立刻甩开他,说道:“我没事,多谢李统领,不过,男女授受不亲,下回还请李统领避一下嫌。”

    李东楼冷笑,武脉发达,蓬勃有力,果然是个高手,那一天在冷宫墙头上消失的黑衣人绝对是她,以他的轻功居然没追上她,可见此女,当真深藏不露。

    李东楼收回手,按在佩剑上面,淡淡说道:“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他去找殷玄,向殷玄汇报。

    王云瑶却觉得大事不好了,哪里还管聂青婉在没在生气,一把抓住她的手,把她往屋内狠狠地拽,拽进去之后嘭的一声将门关注,转身,一脸沉凝地说:“被李东楼摸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剪了好大一会儿花草树木,杀气终于降下去,她扔掉剪子,拍拍手,问道:“摸出什么了?”

    王云瑶指着自己的手膊:“摸到我的武脉了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挑眉。

    王云瑶道:“他知道了我深藏武功,这会儿定然去向皇上汇报了,若是皇上追究下来,你我不保不说,还会连累晋东,晋东王刚到上京,这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

    聂青婉一脸平静地道:“慌什么,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证据,只凭猜测是没法抓人的。”

    王云瑶蹙眉:“可以后做事就束手束脚了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眯眼道:“没关系,以后多的是人为我锦上添花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王云瑶没听懂,聂青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说道:“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,还跟以前一样,不要慌张,自乱阵脚,知道吗?”

    王云瑶瞪了她一眼:“跟你一起进宫,就没一天安生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笑道:“太安生的日子你也过不习惯吧?好了,帮浣东和浣西去插花吧,我父王母妃还有哥哥应该快来了,这么高兴的事儿,不拿花点缀一下怎么行?我想你哥哥肯定也来了,晚上好好聚一聚,难得这么团圆喜庆的日子,你可别愁着一张脸,来,笑一个。”

    王云瑶拍开她的手,又瞪着她一眼,去帮浣东浣西插花了。

    殷玄在御书房听礼部侍郎刑九严汇报晚上宴席的种种安排事宜,李东楼来了后,殷玄就让刑九严走了,李东楼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,殷玄冷俊的眉头一掀:“哦?”他道:“果然是她。”

    李东楼道:“正是此女。”

    殷玄道:“朕知道了,那最后一个关键人物,定然就是冼弼,冼弼住在宫外,出入宫里又十分方便,那个荷包肯定是他带出去的,荷包带出去的当夜,王云瑶也出了宫,但那天不是你值班,她就没有暴露,第二天她易容成挑货郎,将荷包卖给了马艳兰,回来的时候被你逮着,就没敢再出宫,这件事情冼弼定然有参与,但幕后之人又不想牵连他,就没让他参与到荷包一事上来,这件事,肯定都是王云瑶在做,原本她若不暴露,肯定要再次出宫取回荷包,然后毁尸灭迹,这样完全就神不知鬼不觉了,只是可惜,她被发现了,那么就不能再出宫,所以,荷包定然不是她取走了,而是宫外人。”

    李东楼问:“会是何人,冼弼?”

    殷玄屈起手指,点着桌面,摇头说道:“不是他,如果是他,深入一调查就能把他查出来,但你去查了,刑部也去查了,完全没查出他有任何异样,所以,是旁人。”

    那个旁人一落地,殷玄的指尖也跟着一落。

    一指重音之后,殷玄忽然闭了闭眼,茅塞顿开地说道:“聂北。”

    李东楼大惊:“怎么会是他?”

    殷玄也不愿意相信是他,但必然是他,太后回归,以华北娇的身份入宫,势单力薄,冼弼能为她用,是因为一开始冼弼就知道了她的身份,甘愿为她肝脑涂地,可旁人并不知道,也就不可能为她效劳,纵观整个大殷,整个帝都怀城,能被她所用之人,定然出自聂家。

    她是聂家人,想要出示一种信物来让聂家相信她回来了,进而帮她,轻而易举。

    而聂家四十九道排行里,唯聂北出自刑部,且位居尚书,有十六阎判之称,他很清楚如何避开所有耳目取回脏物,故而,必然是他。

    那么,那一个证明她身份的东西,必然在聂家。

    所以,聂家也知道她回来了吗?

    也在等他的圣旨吧。

    哼,朕就偏不给。

    殷玄站起身,袖袍一拂,回了龙阳宫,他找到聂青婉,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榻上,吻了起来,不管她如何反抗挣扎,他都死死地箍住她,让她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这一次,你休想再凌驾在朕之上,朕要你做朕的女人,而不是母后。

    这一次,朕要做你的天。

    聂青婉没有武功,前一世没有,这一世也没有,前一世她是太后,身边有任吉和殷玄两大高手,谁敢近她身?没人敢,自也没人敢对她如此。

    可这一世,她不再是太后,成了殷玄的妃子,当真无力控制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殷玄是多么的爱她呀,那种爱甚至超过了一切,从他决定杀她的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他对她的爱变态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,他已经没有路可走,他只能迎着黑夜无限前进,失去了她,他也失去了一切,他的世界,已没了任何光明和色彩,连生命都在枯萎,他原本是想就这样孑然一生的。

    可她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那他怎么能放手呢?

    这样抱着她,吻着她,是他梦寐了多久的,期盼了多久的!

    殷玄本只想惩罚一下她,可吻着吻着就不受控制,今日在马车上他就很想很想她,想占有了她。

    这会就更加的想。

    聂青婉大惊大骇,推着他的头,往外大喊:“王云瑶!浣东!浣西!”

    王云瑶和浣东浣西平时都是近身伺候她的,但每回殷玄一来,她三人就会自觉地退下去,这会儿正在门外,听到里面聂青婉撕心裂肺的大喊,三个人面上一惊,提起裙摆就要往里冲,却被随海以及李东楼拦住了。

    别看随海只是太监,可他的武功,也不弱。

    王云瑶虽然也有武功,武功还挺高,可她不敢暴露啊,只能跺着脚,盯着那道门,火烧眉头。

    浣东和浣西也不敢妄动,红着眼眶,喊着:“娘娘,奴婢们进不去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等不来救援,又见殷玄猩红着眼,一副要生吞了她的模样,尤其,他撕扯她衣服的样子,像极了一只刚从牢笼里放出来的饿了好几年的野兽。

    那副模样,着实吓到聂青婉了。

    她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,惊怒之下,她扬地手臂就朝殷玄的脸上狠狠地扇了去——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一掌过后,四周都安静了。

    殷玄的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出了一道很深的五指印,可见那一掌扇的有多重!

    确实够重,几乎拼尽了聂青婉浑身的力量。

    她气的发抖,指着他:“滚!”

    殷玄没滚,右脸被扇的别到了一边,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,但他没有动,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僵硬了半天,这才缓缓转头,伸出舌尖将唇边的血渍卷了进去,然后盯向胆敢扇他巴掌的女人。

    殷玄很气,不知道是气龙威扫地还是气她抗拒他的宠幸,他一把按住她,冷冷地说道:“你搞不清你现在是谁,嗯?”

    聂青婉眯起眼角,明明不是同一张脸,可眼角眯起的瞬间,殷玄还是看到了她眼中锐利腾飞的龙气。

    他心腔一颤,下一秒,就听见被他摁压在床榻上的女子说:“我让你滚。”

    殷玄看着她,死亡一般的冷冷的注视,很久很久之后,他突地咧开唇角,笑了,只那笑,看上去并不友好,带着绝决冰冷之意,他低头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有本事,你就让朕挨不了你身,没本事,那就乖乖承欢,朕想要你,就一定得到,不管用尽什么办法,做尽何种事。这一巴掌朕记下了,在朕掠夺你的那一天晚上,朕会加倍还回来,你打的朕有多狠,朕就让你有多疼!”

    说完,他摸了摸脸,心里咒骂,混帐,还真疼。

    殷玄冷着脸把聂青婉抱起来,去了龙床,见她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,他起身去给她拿衣服。

    聂青婉坐在龙床上,气的想拿剪刀把他的某个地方给剪了,刚刚,他是不是就用那个在抵着她?

    殷玄拿了衣服来,往她脸上一扔,说道:“自己穿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冷声说:“让王云瑶进来。”

    殷玄抱臂站在那里,凉凉地看着她,面无表情道:“要么自己穿,要么朕来给你穿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不会自己穿衣服,可殷玄会,她出身富贵,嫁的富贵,当太后的那些年更是风光无限,穿衣服这样的事情,哪可能自己做?她一辈子都没自己穿过衣服,都是别人伺候的,但殷玄就不同了,他打小没人伺候,被聂青婉收养后前期只是一个杀人工具,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,后来被封为帝王,有了人伺候,但穿衣服的本事却没忘。

    殷玄自知聂青婉不会穿衣服,说这话,无非就是让她向他低头。

    她虽回来了,却还以太后的身份隔阂着他,还想凌驾在他之上,她妄想!他就要让她认清她现在是谁,他要打落她的神骨,让她降为凡人,心甘情愿的陪着他。

    聂青婉不愿意低头,殷玄就偏要让她低头,两个人一时僵持着。

    好在,没有僵持多久,门外传来随海高扬的声调,他说:“皇上,晋东王一行人已经入了怀城,张堪已带人往宫中来了。”

    殷玄微微蹙眉,说道:“朕知道了,让张堪先带人到会盟殿,朕稍后就带婉贵妃过去。”

    随海应了一声是,下去传话。

    李东楼严阵以待,继续守住门。

    殷玄看了聂青婉一眼,走上前,拿起衣服要为她穿,见她又要挡,他冷道:“今日你别想谁能进来伺候你,如若你不让朕穿,那就自己穿,反正等会儿要见的又不是朕的爹娘,他们等多久都与朕无关,好好的宴席要是因此而黄了,让朕被天下人耻笑,朕就拿他们问罪。”

    聂青婉咬牙狠狠地骂道:“卑鄙无耻。”

    殷玄淡淡道:“知道就好,朕的本色就是这样,以后少这么惹朕。”他抖了抖衣服,说:“胳膊伸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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